王美幸的美學和美術 - 黃勝雄

如果美學(Aesthetic)的定義是對藝術、人文和自然的反省及批判,而美術是用來表達美學的一種技藝。那麼我真的看到了王美幸老師是以繪畫的技藝表達了美學的境界。因為我在她的作品和創作生涯中,看到了美學的應證。   

最先認識她的作品,是她90年代的花卉,我看到的是她對大自然的反省和禮讚。在太魯閣內,布洛灣上,她用野百合宣告了春天和無限生命力的開始。在花蓮中央山脈下的秀朗蘭園,她用蝴蝶蘭、萬代蘭來表現高貴和自然界幽雅的氣質。夏天她用Laguna Beach玫瑰花的豔麗顯現世界的美,秋天她在法國Giverny莫內花園以睡蓮的穩重和人分享。這些花卉的紀錄都是她跋涉長途和忍辱負重的果實- “忍辱”不很會講法語,負重-是背了十多公斤的畫具和行囊。她喜歡獨自一個人,背著畫布去接近大自然,去臨摹上帝的創作,並解說大自然。   

逐漸地,她又進入了另一個層面的美學認知,就是她對“古厝、老街和人物(老人)”的偏愛。歷史的脈動,使古厝、老街和老人變成了消失中的人文,她卻恨不得趕快把它用畫筆紀錄下來;西仔灣的英國古老領事館,淡水的紅毛城,苗栗的客家莊,九份的老礦區以及美濃的老農、退休的老教授、老畫家、老藝人、玩木偶的老先生…等,都是她嘗試捕捉的人文記憶,她想從消失中的人文紀錄,讓我們反省生活的藝術和人文。  

 到了2000年以後,我開始注意到她的美術開始有了批判的意味。她用顏色來表達她的情緒和喜好,例如本來玫瑰花的紅花襯綠葉是自然的創造,也是人類生活中,最習慣的印象。但是在美幸老師的眼中,或者說在她的視覺意識的印象,卻使玫瑰的綠葉逐漸變藍了,紅色的花瓣也變為淡藍的、粉紅的顏色!我常笑她,也許是她飛越太平洋看太久大海的深藍,再加上在加州作畫時蔚藍的天空,才使她的腦海充滿了“泛藍的印象”,才繪出了藍色的玫瑰花!她說不是,其實本質上她是偏愛綠色的,因為它代表著自然、安詳和和平,而她的藍是土耳其藍。但是,我認為不管什麼藍,當綠色代表安詳和和平的希望(黃色)逐漸褪色,甚至消失時,綠色(黃色+藍色)就逐漸變藍了!她的藍色的玫瑰花就是她對現實社會的批判,用美術、用顏色來表達,反省或批判生活的藝術,這就是王美幸的美學!

最近,她的美學表現又超越了二度空間的畫,進入了三度空間的玻璃彩繪,它的難度是比雕刻有過之而無不及的,熔解相疊不同彩色的玻璃,所要控制的熱度和時間,其實等於在藝術的境界又加上“時間”的四度空間。看到她日夜辛苦的剪、疊、燒、熔,從失誤的經驗再學習、再創新,使我更感佩她對追求藝術、美學的執著。   欣逢她的美展,謹以醫師鑑賞她的美術的感想來祝賀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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